“爹,我去隔壁四爷家借点柴火,把晌饭热一下,我多热点饽饽,等晚上好吃。娘一大早就出门卖菜去了,这么大的雨,娘出门时又没有带雨衣,我一会在大锅里多放点水,烧开了灌暖瓶里,等娘回来让娘用热水擦擦身上,洗洗头。爹呀,你记得和娘说。” 棉花家离县城有好几十里地,棉花每次都是走着去的,然后再学校住一个礼拜,等星期六下午再回来。今年麦收,棉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回来帮娘和奶收麦子。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只有小妹是无忧无虑的。 棉花收拾完碗筷,给爹擦了遍身上,把家里打扫干净,就去上学了。从家到学校要走好几个小时。棉花为了省钱,从来不坐车。 现在是六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棉花和家里说,这一个月就不回家了,等考完了试再回来。背着奶给盐的咸鸭蛋还有咸菜,棉花一个人往县城走去。 雨小多了,棉花打着伞,在泥泞的路上走着,等上了大道就好走了。 娘是傍晚才回来的,看着麦杆全淋了,气的直嘟囔。 棉花最开心的就是在学校读书了,但有时她想就算自己考上了大学,自己能去上吗?家里真的是负担不起呀! 七月,流火般的七月。三年了,小弟已经走了三年了。当棉花走进考场时,又想起小弟俊朗的面容,要是小弟还活着,也会和自己一起参加高考的。棉花报考了最难考的军医大学。她希望自己可以帮父亲把病治好。而且少拿学费。 一个月没有回家了等棉花回到家才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急忙跑到隔壁四爷家问,怎么了?四爷说,爹住院了。 娘是天黑才到家的。 “娘,爹怎么了?“棉花抱着娘大哭着问。 “肝,已经硬化了。没有大长寿了。”娘一把把棉花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花呀,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呜,呜……,你小弟要是不走,咱家就不会这样呀,都是娘的错,那天就不该让你小弟去打猪草呀,不然小弟也不会去救人,也就不会淹死呀,我对不起你弟呀,对不起你爹呀,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呀…..呜,.呜,呜……” “娘,咱一定把爹治好,我出去挣钱,娘,你的好好的,俺妹还小,奶的身体也不好,你要是再倒了,我们怎么办呀?娘,我明天就去医院照顾爹。你先在家休息两天,等爹好点了我就出门打工挣钱。” 娘已经用卖麦子的钱交了爹的住院押金。爹的情况不断的恶化,可家里却拿不出更多的钱去支付医药费,亲戚的钱也借了不少了,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爹只好出院了。棉花在爹出院的第三天就去城里打工了,同学给她联系了一家织毛衣厂的工作,管吃管住,一个月三百,这是家里好几个月的收入呀。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爹的情况开始恶化了,不停的吐血。棉花还是一个礼拜回家一次,每次回来爹总要问成绩下来了没有。棉花说还的等一段时间,到时大队会把通知单送到家里的。 棉花已经没有上大学的念头了,家里已经欠了好几万的外债,爹还的需要钱吃药,就靠娘一个人,棉花怎么还忍心让娘遭罪。她必须的分担,为这个家分担义务。一想到这,棉花就想,要是小弟还活着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