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背米虫 于 2013-7-16 16:49 编辑
先说说虫虫自己人生的一小段求学之路吧。 我也是忠路人,山沟沟里的孩子,小时候长在凤凰村,就读于凤凰小学,话说这个名字还是多辉煌的,只是那地方那学校跟这样的五彩辉煌一点也不能联系起来。 小时没有时间概念,说是九点钟上课,心里却是懵懂的,只知道天麻麻亮就要起床,吃过早饭,带着弟弟,邀约伙伴,遇水过水,遇桥过桥,翻山越岭十多里崎岖小路,一个多小时到校,上六节课,中午不休息,大概三点多返家,四点多吃饭,抓紧做完作业,天就黑了,日复一日都是如此。 遇到雨季,河沟涨水,水势不是太猛的,就由大人统一送过河去,水势太猛,来回就要从另外一条路绕道黑林(黑林这个地方也在此次回访之列),要多花一个小时,通常到校后第二节课已经上了,放学回家后天都黑了。 遇到大雪,母亲通常五更就起,生火做饭,再将我和弟弟从头到脚武装个遍,帽子、围巾,衣裤自然是里三层外三层,脚上最壮观,先穿袜子,再穿母亲自己发明创造的镶了棉花用布缝的棉袜,再包一层塑料布说是保暖防潮,再套上特意买大两号的雨靴,费九牛二虎之力将脚后跟塞进鞋里,然后只见两只船一样的鞋到处都是包包鼓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感觉。吃过饭,带上手工纳底到校换穿的棉鞋,趁着还没有人将雪路踩得泥泞,急行军一样的出发了。现在回忆起来,条件虽然艰苦,但感觉得还是美好的,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所处的那个年代,我家的条件算所有上学的小伙伴中最不错的了,因为有很多同学,大冬天就穿里外两层单薄的衣服,冻得牙根直打颤,脚上通常是一只破雨靴一只破球鞋,或草鞋,甚至光脚,日晒雨淋,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就扯一块农用的塑料布当雨衣,像我们这样有雨伞的就算奢侈了。即便穿戴如装甲战士的我和弟弟,在偌大的木板土地教室,白纸糊窗,二三十个孩子,我们在教室里还是冷得直跺脚,下学回家后还是满身的泥泞加鞋袜湿透。 我小时的课外知识来源于爷爷压箱底的几本书:四大名著一样不少,小学三年级开始阅读,读了个遍一样不懂,还把曰念成日,读完之后唯一的印象是知道三国里有个马超和我一个女同学同名,我笑了她半天时她却不知所云。唯一读得似懂非懂的一本大概就是那本射雕英雄传,至今仍清晰的记得是从黄蓉调侃郭靖师父是矮冬瓜后逃跑,到洪七公带着郭靖跟欧阳锋斗智斗勇后船起火的那一册,至于83版射雕的电视剧,听都没有听说过。再就是在街上上学的堂哥积攒几本连环画假期带回乡下,我和弟弟给他干这干那长工一样供他使唤,才得来看一看。我的同学们读物也少,甚至没有,所以在一起玩耍讲故事,他们讲的多是老古时候便流传的熊嘎婆吃外孙的故事和一些鬼怪故事。那时候各个村小到城池小学大集合过六一,搞运动会,我们都会觉得那是开了眼界,进了城(这次再进城池小学,二十多年了,除了两台新得有些刺眼的乒乓球台,教学楼还是那栋教学楼,操场还是那片泥土地,只是看着更颓败了,感谢我们的麦田,感谢我们的志愿者,学校已在重建。) 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后来我家条件好些,搬到镇上来读书,之后高中、大学,再回忠路之后觉得变化很大,觉得现在的家庭随便打个工都有一定的收入,再加上九年义务教育,现在的孩子再差也比我当年强吧,毕竟二十年的发展啊。 我小时候读书的经历,能有同样感受的人可能不多,也会有太多从小长在城里的人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农村的现实,而当下,竟还有许多家庭,不如那个年代的我们,不只在忠路,还有沙溪、团堡,这样的贫苦孩子、孤苦孩子,遍布在利川的每一个乡镇的很多角落。 我朋友也算是一位热血好青年,一直想做一些公益,看到电视网络报道的那些地方,她念念叨叨了好多遍,却不知道就在身边,还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如果我们没有资教的经历,或许我永远都不知道,仍然有那么些孩子生活都困难,更何谈上学,仍然有那么多孩子,缺吃少穿,更何谈精神生活、素质教育。 这次走访,与朋友球球空降,跟小柔姐姐和另外几名麦友分在六组,佩服麦子们的工作态度和公益精神之余,内心十分的惶恐。回访红群家,四口人,老式破败的木瓦房,右边前后两间一间起居,一间卧室,左边简单的几块木板遮挡是厨房,是杂物间,是一切一切生活所需的多功能房,可惜小柔姐姐还没传图片给我,那是多让人震撼,多让人心疼。回访银琼家,房子依然破败,更让我们一行麦子心疼的是那位小妹妹,父亲外出务工,母亲在几个月大就不负责任的将她丢下走人,清秀的五官,漆黑的大眼,哪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却浑身脏兮兮的,那样天真烂漫的年纪,却那样忧伤,小柔姐拼尽全力也不能博她一笑,据说她要走很远的山路去上幼儿园。 我也有孩子,我必尽全力培养他教育他,誓用我的生命捍卫他,但那些同样可爱的孩子所需要的,谁又能给他。 还好,有麦田们,还好,有志愿者们,所以,我也要参加,不离不弃。 |